| 小俊杰2歲時,爸爸在浙江監獄服刑;6年后,為救他,爸爸被移監貴州,3天后將被押解至重慶捐骨髓
看到爸爸,我哭得昏過去
9歲的高俊杰昨天起了個大早。他把媽媽給他買的新睡衣疊好,收了幾件玩具;下午奶奶陪著他,兩人都去剃了個光頭。
今天,奶奶就要陪著小俊杰進無菌倉,接受造血干細胞全面檢查。3天后,在貴州監獄服刑的爸爸高勇(化名)也會戴著手銬來醫院,他身上的干細胞將被抽取出來,給小俊杰做干細胞移植手術。
這次手術,是國內首次為了一個孩子而進行的“移監”行動。
“當時娃兒的狀態很不好,根本經不起長途顛簸。”為了能夠救孩子一命,浙江省司法部門和貴州省司法部門進行了多次溝通。這個犯人真的要轉移過去,怎么走,怎么交接,都要有縝密計劃
今年3月,司法部門對高勇執行了“移監”,將他服刑的地點從浙江省轉入貴州省。至此,國內首例“移監救子”實現了。
遷入貴州省監獄后,小俊杰和爸爸見了六年來的第一面。“我當時對他說,你不是老是問我爸爸長啥樣子么?那就是你爸爸,快去喊呀。”羅靜說,小俊杰從來沒有見過爸爸,但他對突然出現的爸爸卻絲毫沒有感到陌生。
孩子撲上去摳住爸爸戴著手銬的手,哭著喊爸爸“回家”;這個場景讓現場很多民警都濕了眼眶。
當時小俊杰身體太虛弱,他大哭后透支精力,一陣嘔吐后昏迷了過去,又被送回當地醫院搶救。
爸爸坐牢,我天天念叨他
他還只有2歲多的時候,爸爸高勇因盜竊在浙江衢州被抓,被判刑10年半。此后的7年,羅靜和公婆一起照顧著小俊杰長大。
羅靜和兒子在貴州,丈夫在浙江服刑。雖然相隔兩地,但羅靜從來沒有告訴兒子,爸爸到底到哪里去了。“我們都說爸爸到外面打工去了。”雖然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爸爸,小俊杰卻經常嘴里念叨:“我爸爸賺錢,回來給我買大房子。”爺爺奶奶忙農活,媽媽幫人賣服裝,日子雖然過得緊巴巴,但全家人都盼著高勇出獄后一家團圓。
意外卻突如而至。去年冬天,小俊杰高燒不退,后在新橋醫院被診斷為急性髓性白血病M2型。
“先是化療,我到處借錢。”媽媽愁得哭了無數次,奶奶謝從友現在還記得,抱著孫子往醫院跑時,自己一邊跑一邊喊孩子的名字:“就怕他不答應,怕他睡過去。”
我也知道,爸爸很愛我
但值得慶幸的是,今年4月,小俊杰和爸爸的骨髓配型完全成功。配型成功之后,小俊杰在奶奶和媽媽的陪伴下,再次來到重慶,住進了新橋醫院血液科。結束這個階段的化療后,小俊杰的身體檢查全面符合手術標準,媽媽在醫院門口租了個8平方米的小房間,一家三口住在這里等待手術。
全家人都在為了這次手術努力。爺爺70歲了,現在還在外地打工,干的全是工地上的苦累活兒;為了照顧孫兒,奶奶跟著進無菌倉,昨天也把頭發剃光了;媽媽留在外面,洗衣做飯和醫生溝通。
自從上次和爸爸見面后,小俊杰再也沒有見過他。“他有時候會問我,盜竊是啥子?”羅靜說,以前自己在兒子面前,都是回避丈夫的問題,現在兩父子見面了,瞞不住的事情也要開始慢慢跟兒子解釋。“我希望他知道爸爸錯了,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,現在正在改正錯誤。”
羅靜說,雖然丈夫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1年,但仍然可以看出血濃于水的親情。“我希望兒子懂得,他爸爸始終是愛他的。”
3天后,高勇會在監獄民警的陪同下,從貴州趕來重慶,為小俊杰做干細胞移植手術,這也許會給他帶來第二次生命。
重慶晨報記者 柳姍姍
我生病了,爸爸幫不上忙
化療后,接下來需要手術。移植干細胞是唯一能夠治療白血病的方式,但羅靜的配型失敗了。
小俊杰沒有兄弟姐妹,直系親屬除了媽媽就只有爸爸。“我當時覺得不可能,他爸在坐牢,隨便咋個都不可能出來。”羅靜不敢把兒子生病的事情告訴丈夫,生怕他在高墻內想不通。
新橋醫院血液科的醫生,每天都追著羅靜問配型的事兒,“醫生著急,我心里明白。”今年春節,在和監獄的丈夫通電話時,羅靜扛不住壓力把兒子生病的事說了出來。雖然長達6年多沒有見過面,血濃于水的親情讓高勇對兒子的病憂心忡忡。
每晚哭得睡不著覺,想幫幫兒子卻什么事情都做不了,高勇很無助。他的情緒很快引起了監獄民警的注意,在得知了小俊杰的病情后,監獄方面首先是聯系了當地醫院,希望能夠接小俊杰到浙江進行手術。 |